上,头顶惨白的灯光如裹尸布,胸口那块“石头”的存在感越发清晰、冰冷。
穿着白大褂的主任医师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眉头紧锁如同打不开的死结,反复审视着手中的几张影像胶片。
他的手指在灯箱上某一处用力敲了敲,发出笃笃的闷响。
“徐先生,看这里。”
声音凝重,带着职业性的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我的目光随着他指尖落在那片灰白交织的影像上。
在代表心脏轮廓的阴影内部,靠近心房的位置,赫然嵌着一块形状极其怪异的、颜色更深的阴影。
它不像常见的钙化斑块或肿瘤那样边界相对清晰,反而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毛茸茸的扩散感。
无数极其细微的、蛛网般的暗色纹理从那个核心点辐射开来,密密麻麻,深深浅浅地渗透进周围的心肌组织里,如同某种活物正在悄然蔓延的根系,贪婪地汲取着宿主的养分。
“这……”我的喉咙发紧,声音干涩,“这是……什么?
肿瘤?”
医生缓缓摇头,眉头拧成了 “川” 字:“不像。
肿瘤通常有相对明确的占位和边界。
这个……形态太特殊了。
这些纹理,”他又点了一下那些毛茸茸的扩散边缘,“这种‘根系感’,在医学影像上非常罕见。
而且,”他放下胶片,目光落回我年轻却透着疲惫的脸上,“结合你的心电图和血液检查,你的心脏功能……退化程度远超你的实际年龄。
三十三岁的人,心脏的生理年龄,保守估计,相当于五十岁以上,甚至更糟。”
五十岁的心脏?
根系般的阴影?
这两个词像冰锥,狠狠刺入我的大脑。
一个遥远得几乎被遗忘的词语,裹挟着苗疆潮湿的山风、燃烧的篝火噼啪声和一个女孩决绝而期盼的眼神,猛地撞开了记忆的闸门——大学最后一个暑假,我和杨芝,揣着省吃俭用的积蓄,一头扎进了黔东南那片传说诡秘的莽莽群山。
长途客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终日,最终在一个几乎被原始绿意吞噬的古老苗寨口停下。
木质的吊脚楼依山而叠,湿滑的青石板路上,靛蓝土布包裹的老人背着巨大的竹篓沉默走过,空气里弥漫着柴火、草叶和深入骨髓的陈旧腐朽气息。
夜幕降临,寨子中央篝火熊熊。
火焰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