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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老太重生后,耳光扇飞全大院于淑琴李婉晴后续+完结

十一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老婆子,婉晴愿意拿两百五十万出来和解,你可别不识好歹,赶紧签下谅解书,把官司撤了!”头发花白的周老头拿着一份和解书,不耐烦地对躺在病床上打着石膏浑身虚弱的于淑琴说道。周围几个儿女和儿媳也都激动地看着她,一个个满面红光的恨不得代她签下和解书。于淑琴手指头动了动,内心愤怒又悲凉。她和周老头相携一生,临到老了才知道她敬重了一辈子的周老头早就和隔壁寡妇勾搭上了。那天她去买菜的途中,看到周老头和隔壁寡妇李婉晴手挽手亲亲密密的从金店出来时,气得冲上去质问,却不料李婉晴反应比她还大,不仅骂她霸占了周老头这么多年,还在一怒之下狠狠推了她一把。已经七十多岁的于淑琴哪里禁得起这狠狠一推,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尾椎骨直接被摔骨折了。看着她躺在地上痛苦哀嚎...

主角:于淑琴李婉晴   更新:2025-06-16 17: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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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于淑琴李婉晴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老太重生后,耳光扇飞全大院于淑琴李婉晴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十一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婆子,婉晴愿意拿两百五十万出来和解,你可别不识好歹,赶紧签下谅解书,把官司撤了!”头发花白的周老头拿着一份和解书,不耐烦地对躺在病床上打着石膏浑身虚弱的于淑琴说道。周围几个儿女和儿媳也都激动地看着她,一个个满面红光的恨不得代她签下和解书。于淑琴手指头动了动,内心愤怒又悲凉。她和周老头相携一生,临到老了才知道她敬重了一辈子的周老头早就和隔壁寡妇勾搭上了。那天她去买菜的途中,看到周老头和隔壁寡妇李婉晴手挽手亲亲密密的从金店出来时,气得冲上去质问,却不料李婉晴反应比她还大,不仅骂她霸占了周老头这么多年,还在一怒之下狠狠推了她一把。已经七十多岁的于淑琴哪里禁得起这狠狠一推,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尾椎骨直接被摔骨折了。看着她躺在地上痛苦哀嚎...

《八零老太重生后,耳光扇飞全大院于淑琴李婉晴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老婆子,婉晴愿意拿两百五十万出来和解,你可别不识好歹,赶紧签下谅解书,把官司撤了!”

头发花白的周老头拿着一份和解书,不耐烦地对躺在病床上打着石膏浑身虚弱的于淑琴说道。

周围几个儿女和儿媳也都激动地看着她,一个个满面红光的恨不得代她签下和解书。

于淑琴手指头动了动,内心愤怒又悲凉。

她和周老头相携一生,临到老了才知道她敬重了一辈子的周老头早就和隔壁寡妇勾搭上了。

那天她去买菜的途中,看到周老头和隔壁寡妇李婉晴手挽手亲亲密密的从金店出来时,气得冲上去质问,却不料李婉晴反应比她还大,不仅骂她霸占了周老头这么多年,还在一怒之下狠狠推了她一把。

已经七十多岁的于淑琴哪里禁得起这狠狠一推,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尾椎骨直接被摔骨折了。

看着她躺在地上痛苦哀嚎,周老头却是冷漠的责怪她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出丑,半点没有要送她去医院的意思。

还是一个看热闹的看客看不顺眼,这才打了120将她送往医院。

看着相携快六十年的老伴和费尽心血抚养成才的儿女们露出比过年还要开心的表情,于淑琴嘴里一口老血,气得浑身发抖。

看这样子,儿女们也一直清楚李婉晴和周老头的关系,可这么多年了,竟然没一个人告诉她,他们就这样看她像个笑话一样被蒙在鼓里!

于淑琴几乎是咬牙切齿,“我不同意……”

她忘不了,李婉晴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的模样,她用那样侮辱的词汇咒骂自己,不蒸馒头争口气,于淑琴说什么都不会答应和解。

可话还没有说完,小儿子周保彬就不耐烦打断她,“你不同意什么不同意?那可是两百五十万,我们可没有和你商量的意思,签字!”

他上前两步,从周老头手里夺过谅解书,拍在于淑琴床边。

“是啊,妈,也不是做儿子的不体谅你受委屈,可那是钱啊!这么多年你都是靠爸和我们养着,现在碰了瓷也算是能为家里做出点贡献了,正好浩浩快结婚了,女方那边要求买房,这就当你这个做奶奶的给他买婚房了,以后浩浩一定会孝敬您老人家的。”大儿子周保国一副都是为了她好的架势。

一旁的浩浩赶紧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没错奶奶,我以后一定会孝敬您的。”

大儿媳张丽听了这句承诺,嘴巴张了张,到底是一句话没说。

他们这么干脆的卖了自己,甚至都没想过要替她出头,于淑琴觉得无比委屈。

她还没有说话,两个儿子已经在病房里吵了起来。

“老大,你什么意思?感情这钱你还想独吞了,当初家里的拆迁款你就拿走了大头,现在你又开始打这笔钱的主意了,你怎么这么大的脸!”周保彬不干了。

“我是家里的老大,这笔钱本来就该我拿大头。”周保国理直气壮。

眼见几人要吵起来,大女儿周瑜珍抠着自己昨天刚做的美甲,不悦打断几人,“别吵了,一天到晚吵吵的烦不烦?还有妈,也不知道你倔个什么劲,我要是你我就立刻签字拿钱,当年我找工作你可没搭上一把手,要不是婉晴阿姨,我也当不上科长,她当初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这个当妈的可不能当自私的白眼狼,赶紧签字吧。”

都知道周瑜珍自从当了科长后于淑琴就很听她的话,这会屋子里十多双眼睛再次落在了于淑琴身上。

于淑琴气得想打人。

这是她恨不得将浑身的骨头都榨出二两油来供出的几个儿女,这会为了一个欺负羞辱她的人,竟然说她是自私的白眼狼?!

“妈,你就当行行好吧,这几年咱们日子都不好过,那笔钱我们真的很需要,况且,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要是得罪了婉晴阿姨,以后我们日子可怎么过。”见于淑琴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大儿子周保国皱着眉头好言劝。

于淑琴浑身气血上涌,她咬牙切齿,拒不签字,“畜生!畜生!”

“和她废什么话,直接拿印泥过来给她按个手印,就说她不会写字。”小儿子周保彬失去耐心,走过来直接抓起于淑琴的手压在印泥上。

于淑琴一个快入土的老婆子,哪怕拼死抵抗,也只能眼睁睁看周保彬将她的手印往谅解书上戳。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撞开,风尘仆仆的二女儿周渝凤跛着脚走过来,打开周保彬的手,“保彬你干什么!没见妈不愿意吗?”

“二妹你不知道就站一边去。”大女儿周瑜珍皱着眉头把周渝凤扯开,眼见妈都要按手印了,二妹这是瞎掺合啥呢。

“妈被外人欺负成这样,现在咱们做子女的难道还要欺负她?”周渝凤气得红了眼。

听了周渝凤的话,于淑琴绷了一个星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委屈出声。

从出事到现在,几个子女眼中只有利益和算计,压根就没一个人关心过她的死活。

想她生了三女二子,到最后,只有她的凤儿,这个她最亏待忽视的二女儿,在她最需要人的时候,跛着脚站出来帮她出头。

看到她哭,周渝凤也忍不住了,她飞快推开周瑜珍,上来就把那份谅解书撕了,“咱们不和解!他们敢这么对妈,我们就应该把他们告到底,让他们坐牢——”

话还没说完,一直压着脾气的周老头突然站起来,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周渝凤,这里还没你说话的份,给我滚出去!”

说着,他阴狠地瞪了于淑琴一眼,示意周保国去拿备用的和解书,“别叽歪了,让老婆子签字。”

得了老头子的吩咐,周保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去拿了备用和解书,直接拉着于淑琴的手摁下手印。

于淑琴呜呜哭着,她看着屋子里这些自己放在心上疼了一辈子的儿女们,觉得他们脸上充满喜悦的笑容是那么刺眼。

还有周老头,她自认这辈子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他的事情,当年他摔了腿,她鞍前马后的伺候他,她不求他们也这么尽心尽力的服侍她,可为什么他要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这样对自己?

“呜呜呜……”周渝凤捂着被扇肿的脸,无力的哭着。

于淑琴心里像是有刀在割肉一样,她强忍着泪水去拉周瑜凤的手,“凤儿,别哭,别哭,你们这群畜生,你们这群白眼狼,周二根,你好狠的心,老娘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作践我!周二根,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凤儿……”

话音未落,于淑琴忽然觉得心跳加快,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妈!”是周渝凤凄惨的叫声。

伴随着一阵仪器滴滴滴的警报器,紧接着是周保国他们心虚的交谈,“你去看看妈咋了?”

“已经没有心跳和脉搏了,好像是死了。”

“死了也好,死了我们就不用顾虑那么多了,也算是妈做了件好事,和婉晴阿姨说一声吧,她年纪也大了,别让她一天跟着担惊受怕的……”


“呜呜呜……”

耳边不停传来呜咽声,于淑琴听出来,那是她一生都命苦的二女儿在哭。

她艰难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她身旁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的周渝凤。

她神情憔悴,声音哽咽,几乎绝望地重复,“我不想嫁给李建豪,呜呜呜……”

李建豪?

那不是凤儿的前夫吗?

当年,她听信了周老头的鬼话,把高中还没毕业,长得最出挑的二女儿嫁给了周保国领导的幺儿,可是,才过去了短短十年,周渝凤就被虐打到没有人形,不仅永久失去了生育能力,还瘸了一辈子的腿。

想到这里,于淑琴心如刀绞。

只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不是被活活气死了吗?怎么死后她会出现这里?

于淑琴正懵逼着,又听到周保国媳妇张丽温声劝慰的声音。

“凤儿,你知不知道李建豪是什么人?他的爸爸可是服装厂的副厂长,他妈妈家里也是大头来头,你嫁过去可就是官太太了。”

周保国叉着腰站在一旁,轻哼一声,“周渝凤,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要不是因为我,他能知道你这号人?人家能看上你,你就偷着乐吧!”

他一副周瑜凤捡了大便宜还要卖乖的模样。

大女儿周瑜珍也跟着劝,“就是啊二妹,人家答应了给一千块彩礼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还欠着外债,有了那笔钱,家里都能过几天好日子了,凤儿,做人可不能太自私了啊。”

家里两个小的出门野现在还没回来,周老头则是坐在墙角沉默看着这一切,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耐。

于淑琴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天的。

就是这天,她因为信任周老头和周保国,也确实觉得李建豪家庭条件很好,都没有多打听就拍板同意了周渝凤的亲事,也亲手把女儿推进了地狱。

她觉得,自己的亲哥亲爸,难不成还能害了自己的血缘至亲吗?

就因为这一点疏忽,她的凤儿才会有那么悲惨的一生。

就在于淑琴还有些懵逼的时候,周瑜珍在她肩头推了一把,“妈,你劝劝凤儿呗。”

家里爸最不待见周瑜凤,而妈一向为爸马首是瞻,周瑜珍觉得,嫁人这件事可由不得凤儿,何况那李建豪家里条件那么优越,他们可没有把凤儿往火坑里推。

那一千块钱,周瑜珍都想好要怎么用了。

她可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怎么着妈也能给她留五百吧。

同样打着彩礼钱主意的,还有周保国两口子。

这会两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于淑琴,就等着她开口把周渝凤嫁出去。

而于淑琴,她视线从几人年轻的面庞上扫过,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她重生了!

重生在了一九八零年的七月二十一日,凤儿命运划向深渊的拐点这天。

于淑琴满眼复杂地朝周瑜凤看去,周瑜凤也同时红着眼睛绝望看向她,“妈,我不读书了,我去打工替家里还债,您别让我嫁……”

她之前去给大哥送东西时见过李建豪,他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剑眉星目一副很正派的样子,可第一次见面他就想摸她的腰,得知她在读书,还来她学校门口堵过她好几次。

可以说,周渝凤对李建豪的印象非常差!

对上周渝凤充满了哀求的眼睛,于淑琴下意识道:“打什么工……”

闻言,周保国和张丽两口子对视一眼,唇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这是成了呀!

周瑜珍也是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周渝凤的肩膀,一脸的感慨,“是啊凤儿,打工哪里有官太太好,以后我大学毕业了说不定还要仰仗你给我找个好工作,你这命啊,是真的好!”

于淑琴冷着一张脸看向周瑜珍,“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凤儿嫁人了?”

周瑜珍脸上笑容一顿,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妈,你疯啦?那可是一千块!”

“别说一千块,就是一万块十万块,我也不稀罕!”于淑琴冷哼一声,心中百感千回。

上一世,在知道凤儿在李家天天被虐打后,她不是没想过上门找李家讨个说法,可李家一家子当官的,根本不待见她,甚至还拿她其他几个儿女的工作威胁她。

当时,凤儿就跪在自己脚边,求她不要再管她了。

家里其他几个子女也都跟着哭,跪着劝,于淑琴为了其他几个子女的生活,最终放弃了她的凤儿。

直到凤儿被打得半死,李建豪嫌弃她人老珠黄生不出孩子,又喜欢上了年轻小姑娘,主动提了离婚,凤儿这才算勉强逃出狼窝。

想到这里,于淑琴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不怪上一世她死得那么凄惨,那是她偏心的报应,可这一世,她再也不要重复上辈子的错误了。

听了于淑琴这句话,周保国的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妈,你知不知道李建豪能给咱俩带来什么?他都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把凤儿嫁过去,我马上就能升小组长。”

那张写满不悦的脸庞逐渐和上辈子的贪婪重叠,于淑琴心中冷笑,她都懒得和这个烂了心肝的大儿子费口舌,直接脱下布鞋,照着周保国的脸就拍了过去。

“你个烂心肝的,你把凤儿当什么?她是你妹妹,不是你用来换取利益的东西,那李建豪是什么臭鱼烂虾,你就是服装厂的你不比我们更清楚?”

周保国在厂子里待了好几年,会不清楚李建豪的为人。

也是她傻,才会相信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大儿子。

周保国直接被打懵了,他妈怎么会这么生气,难不成李建豪的烂名声都传到他妈耳朵里了?

他抢过于淑琴的布鞋扔在一旁,“妈,那可是副厂长的儿子,现在他明摆了看上了凤儿,要是不让凤儿嫁过去,我不就把他得罪了?”

再说了,他都已经和李建豪打了包票了,李建豪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还提前给了他三百块钱,而这钱……

他抬眸,隐晦的看了一眼周老头。

接收到周保国的视线,周老头也不再沉默。

他站起来,几乎是一锤定音般开口,“老婆子,李建豪这小伙子我接触过,他人不赖,家庭条件也好,何况凤儿嫁过去还能帮衬一下家里几个兄弟,你也别犟,我已经答应把凤儿嫁给他了。”

两人的眉眼官司没逃过于淑琴的眼睛,她忽然想起来,那个李婉晴,好像就是这段时间得了机缘日子开始好起来的?

难不成,周老头上辈子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和李婉晴勾搭上了?


提到李婉晴,于淑琴就想起她那养尊处优的阔太太模样。

和自己不同,李婉晴的丈夫早在多年前就出了意外死了,留下她独自一人抚养三个孩子长大。

按理来说,李婉晴应该过得比黄连还苦的,但事实上,李婉晴一直都过得比她好。

印象中,李婉晴的两个儿子就是这段时间进了老大他们厂的,两个孩子同时找到这么好工作,当初他们街坊邻居还好一阵议论。

如果,这一切是因为周老头卖了凤儿给李婉晴谋划的……

于淑琴心中一滞,握紧成拳的双手又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冲周老头开喷,“你答应什么答应?我说了,她不嫁那个李建豪!”

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畜生,于淑琴上一世已经眼睁睁看着凤儿吃了一回亏上了一次当,她又怎么可能让悲剧重演?

被于淑琴这么一反驳,周老头下意识开口,“他家的彩礼我都收了。”

而且,他都已经答应了要把那笔钱给婉晴了。

这件事可不能叫于淑琴这个疯婆子知道,想到这里,周老头眼珠子转了一圈,他不耐烦的瞪了于淑琴一眼,“行了,凤儿的婚事有我做主就行了,你就别管了。”

这句话,直接给于淑琴气笑了。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周老头就没有尊重过她。

说是商量凤儿的婚事,可他早就背着她收了李家的彩礼,这叫商量?

于淑琴眼眸平静无波地盯着周老头,“感情你早就想好了卖女儿啊。”

“什么叫卖女儿?我不也是为凤儿着想吗?”周老头眉头竖起来,一脸不悦,“姓于的,你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这话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他,周老头可不想被别人议论成他见钱眼开卖女儿!

于淑琴刚重生,脑子还有些嗡嗡的,她懒得和周老头掰扯,“我不管你收了李家多少钱,自己拿去退了,凤儿的婚事,也轮不到你瞎操心。”

可于淑琴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却激怒了周老头,“于淑琴,难不成我自己的闺女我还不能做主她的婚事了?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她周渝凤必须嫁给李建豪!”

那李建豪能看上周瑜凤完全是周瑜凤的福气,他都不明白这死老太婆在犟什么。

想到李家的条件,周老头就更来气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家什么条件,李家又是个什么条件,难不成你还想让周瑜凤嫁给大领导不成?”

房间里其他人察觉到两人之间弥漫着火药味,都不敢吭声。

于淑琴却是冷哼了一声,她懒得和这老东西胡搅蛮缠,转移话题道:“李家给的彩礼呢?在哪儿?”

刚才还梗着脖子气焰嚣张无比的周老头,顿时像是被捏着脖子的鸡,眼神也飘忽了一下。

和他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于淑琴哪里会看不出这个死老头在心虚。

她猜得果然没错,这老东西把钱给了李婉晴那个贱人。

见于淑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周老头在一瞬间的心虚后,又理直气壮起来,“彩礼当然是在我这里,于淑琴,我都想好了这彩礼要怎么安排了,你就别想了,安心给凤儿做两身衣服,她下个月出嫁。”

到底是做错了事情,周老头怕于淑琴看出苗头,他摆了摆手,一副懒得和于淑琴掰扯的架势,转身想走。

于淑琴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她几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周老头的手臂,“说清楚,那笔钱在哪里!”

那笔钱,她势必要要回来还给李家的。

就李建豪那混不吝的性格,要是他们这笔钱不还回去,他肯定做得到直接跑家里把凤儿抢走这种事情。

到时候,就算他们报警也没用,毕竟他们家是真的收了那笔钱的。

看着抓在手腕上那只粗糙起皮的手,周老头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浓浓的厌恶。

尤其是于淑琴当着这么多子女的面不给他脸,周老头更是生气,他想也没想抬手就甩了于淑琴一巴掌,“老泼妇,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这么多年你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还敢冲我吆五喝六?!”

被甩一个耳光,于淑琴哪里还忍得住,她当即撸起袖子一巴掌狠狠还了回去,“周二根,老娘这大半辈子操持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伺候你那半身不遂的妈,老娘只是没工资,不是没工作!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态度,老娘从来不欠你的!”

周老头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他捂着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怒道:“贱人!你敢打老子?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月的生活费了!”

周老头觉得,这次于淑琴必须当着儿女们的面给他磕头认错,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还想拿工资要挟我?周二根,老娘真的是太惯着你了。”

提到工资,于淑琴就想起来周老头一直拿四分之一工资补贴李婉晴的事情,他一直说的是看李婉晴拉扯几个孩子不容易,于淑琴之前还觉得这个死老头是太善良了,所以一直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现在,她只想大耳刮子抽干自己脑子里泡的水!

她从小就是干惯农活的,嫁给周老头没两年他妈就瘫痪了,她伺候一百三十多斤的周老婆子几十年,手上有的是力气。

周老头一个还在壮年的男人,这会直接被于淑琴压在身下啪啪啪的扇耳光,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连着抽了周老头数十个耳光,直打得于淑琴浑身舒畅,天神老爷知道这是她多想干的事情。

虎虎生风打完周老头,于淑琴眼尖看到周老头裤兜里鼓鼓囊囊一团,她随手一掏,竟然是十多张大团结。

这笔钱,她当然不可能还给周老头。

当下把钱往包里一塞,甩了甩手,直接拉着目瞪口呆的周渝凤出了门。

有了这么大一笔巨款,她得带着凤儿出去吃顿好的,改善一下生活。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周保国等人。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同时生出一个想法来。

他妈竟然敢打他爸,他妈该不会是疯了吧?


于淑琴当然没疯,她不仅没疯,得了这笔意外之喜的钱她还挺开心的,当即决定带着周渝凤直奔附近的国营饭店。

说来也是可笑,她是经历过经济蓬勃发展年代的人,可下馆子这件事对她来说依旧是奢华的。

因为她老了还要帮着两个儿子带孙子,捡捡废品补贴家用,闲下来还得去乡下开荒种菜,手里的钱都是贴给儿孙,自己根本舍不得用。

就在于淑琴盯着菜单出神的时候,周渝凤抬起一双红红的像小兔子般的眼睛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妈,你疼不疼啊?”

瞧着闺女那一脸担忧的样子,于淑琴心中妥帖,笑着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你爸比我疼。”

周老头的那张脸,可是被她扇成猪头了。

周瑜凤长到十七岁,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爸妈打架。

想到他们是因为自己闹成这样,周瑜凤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或许,她不应该任性,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家里本来就很缺钱,李建豪的家世又那么好,只要她嫁过去,大家都能改善生活……

她低着头,扣着手指,小声说道:“妈,要不然我嫁吧,爸他们说得也没错,李建豪家庭条件挺好的,到时候我还能帮衬一下家里……”

就在周渝凤还在努力说服自己嫁给李建豪的理由时,她的手被一双温暖粗糙的手用力握住了。

于淑琴心情复杂,“凤儿,你哥姐他们的前程,他们自己会想办法,你不需要为这个家付出牺牲,有时候,你也得学会自私一点。”

在这个家里,除了凤儿,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如果凤儿妥协一步,他们就有办法让她一生妥协。

于淑琴不想再看到凤儿被家里人拖累一生了。

周渝凤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一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只是,看着妈妈脸颊上的红肿,她又止不住的难受。

爸妈都是因为她才闹成了这样,她已经十七岁了,也该懂事一点了。

她决定,如果回去后爸妈还因为这件事吵架打架,那她就答应嫁给李建豪。

她不想再看到妈妈被打了。

知道一时半会也劝不动周瑜凤,于淑琴暗暗叹气,只有以后再慢慢教会凤儿多爱爱自己了。

她呼了一口气,把菜单塞到周瑜凤手中,“先别想那么多了,你想吃点啥,今天妈有的是钱!”

一百多块呢,这在八零年代,妥妥算是巨款了。

周瑜凤拿着菜单,踌躇半天也不敢点。

见她磨磨唧唧的,于淑琴干脆夺过菜单,自己豪横的点了三菜一汤。

他们都是缺油水的,三菜一汤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刚好能填饱肚子。

吃完饭从国营饭店出来,还没到家,两人就听到一阵拉长了尾音的哭嚎,一听就是周老头那瘸了腿的亲娘的。

“哎哟,家门不幸啊,婆娘居然敢打老公了,还抢了家里的钱跑出去了,那毒妇把我儿子脸打得那么肿,还怎么见人啊。”

“哎哟,这烂了心肝的老娼妇啊,她肯定是外面有人了,可怜我这个老太婆哟,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打却啥也做不了,呜呜呜……”

酒足饭饱的于淑琴在门口听了几句,脸色顿时黑得像锅底灰。

这个死老太婆,她在家里做了些啥她不清楚吗?

每天早上她起得比鸡还要早,忙完一大家子的破事她又要背着成天嚷嚷着在家里无聊要找老姐妹聊聊天的周老太婆去附近邻居家串门,等中午做好饭以后再去背着老太婆回来吃饭。

她尽心尽力的服侍了那么多年,得到的就是一句她是烂了心肝的老娼妇?

于淑琴抿紧了唇,视线很快的在周围扫视着。

周渝凤本来就怕,这会听着周老太婆越来越不着调的骂声,心里越发的忐忑起来。

她白着脸去看于淑琴,“妈……”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于淑琴已经像个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周围邻居听到周老太婆嚎丧,还说的是一直像个老黄牛一样吭哧吭哧干活的于淑琴,都忍不住探头探脑。

王大娘想凑近点听,于是拿了个夜壶,装模作样出来倒夜壶,实则正悄悄往周家靠近。

这不就便宜了于淑琴嘛。

她走过去借走王大娘手里的夜壶,跑进院子里,冲着周老太婆就劈头盖脸的倒了下去。

“死老太婆,让你满嘴喷粪编排我,吃屎去吧!”

霎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周老太婆张大了嘴,嘴里一股子令人作呕的尿骚味,她嘴巴张了张,哇的一声吐出来。

而躲在房间里的周保国等人,这会也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妈不是最怕奶奶了吗?今天她怎么敢喂他奶奶吃屎?

于淑琴泼完周老太婆,把尿壶往地上一扔,指着周老太婆骂道:“我今天就站在这里,你接着骂,你骂一句我就去揍周二根一顿!”

这个死老太婆,上辈子自己尽心尽力的服侍她,可一直到她死,都没能从她嘴里听到自己一句好话,也是到她死后,于淑琴才知道她一直和外人说自己虐待她还偷她的东西,反而是从来没管过她生活的大儿媳,被她夸得像朵花。

被于淑琴指着鼻子骂,周老太婆反应了好半天,这才吐掉嘴里的污水,“你个烂了心肺的贱人,你敢这么对我,你不得好死!”

于淑琴懒得和她废话,她一抬头,就看到躲在窗缝里探头探脑的周老头。

当下,于淑琴又是一阵漩涡似的冲进去,直接将周老头提了出来,撸起袖子对着他的脸就是左右开弓。

这个窝囊废,不是躲在儿女们身后看儿女们为他出头就是躲在他老娘身后等着老娘帮他出气,既然今天大家都觉得她疯了,那她就疯个够!

“骂!你接着骂!我看看这死老头的脸疼不疼。”

一连五六个大耳刮子甩过去,于淑琴手臂都震得有些发麻,她万分庆幸自己从小干惯农活,有力气的感觉,可真好。


“要死啊你!”儿子被打,周老太婆哪里还坐得住,她啊啊啊尖叫着像蛆虫一样在地上趴着朝于淑琴爬过来,作势要打她。

周老头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他想还手,却被于淑琴一个大耳刮子扇得找不到东西南北。

他脑袋里都是嗡嗡的,一扭头看到站门口探头探脑往里看的邻居时,又瞬间清醒过来。

他痛苦挡住脸,朝屋子里还呆愣着没回过神的几个儿女大吼,“你们几个畜生,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老子被打?快点把这个疯婆子扯开!”

周保国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过来把两人拉开。

他们刚才是见过周老头被于淑琴暴揍的,这会已经有了点心理准备,可小儿子周保彬和幺女周渝丽,两人简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被两个不孝子拉着,于淑琴也很不爽,她一手一个,将拽着自己的周保彬和周渝丽挥开。

恰好此时,一阵风吹过,周保彬鼻尖一嗅,闻到了股肉香。

顾不得老娘还在暴怒当中,他大着胆子往于淑琴身上一嗅,终于确定了,他妈身上散发的,是红烧肉的香味。

周保彬眼睛一亮,呲着大白牙笑起来,“妈,你今天做红烧肉啦?”

周老头才刚从剧痛中缓过来,就听到周保彬问的这句话。

今天死老太婆打了他就拿了他的钱跑出去了,做哪门子的饭?

不对,他的钱!

那钱是他特意取出来给婉晴买衣服的,今天竟然被这死老太婆给抢走了。

想到钱,周老头眼中更是喷着怒火,他指着于淑琴,“你把老子的钱拿去用了?”

“什么叫你的钱?”这话于淑琴不爱听,“这钱老娘也有一半,我爱拿这笔钱干啥你管不着。”

看着那张猪头脸,于淑琴心情又好了不少。

周老头用力地磨着后槽牙,“你真的把钱用了?”

“咋?我不能用?”于淑琴掀了掀眼皮看他。

周老头还没说话,一旁的周保彬先不乐意的叫起来,“妈,你怎么这么自私,居然拿爸的钱出去吃独食?”

于淑琴凉飕飕看他一眼,都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一个大耳刮子甩他脸上,“这是你和你妈说话的态度?”

她可不会忘记,上一世周保彬强制性的拿着她的手盖章的画面。

子不教,妈的错,重活一世,她就要好好的收拾一把这个逆子!

周保彬捂着脸,气鼓鼓的瞪于淑琴,“你不要脸!那可是爸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你一个在家吃闲饭的,凭什么用?”

还敢去吃红烧肉,重点是居然不带着他一起去!

以前妈最疼他这个小儿子,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紧着他吃,可这次妈却一反常态的自己出去 吃独食,难道真的像奶奶说那样,妈在外面有野男人了?

周保彬心里还在恶意揣测他妈,可下一秒蒲扇大的巴掌就哐哐哐落在了他身上。

“好你个周保彬,原来你打从根儿上就是坏的,老娘今天就打死你这个逆子!”于淑琴半点没留情,抡起巴掌狠狠拍在周保彬身上。

大巴掌扇在周保彬脸上,于淑琴却半点没有解气。

她自认自己没有半点对不起这个小儿子,从小到大,他什么事情她都是亲力亲为的,小的时候他有次发烧差点没了,周老头舍不得用钱,扬言实在不行就把他扔山上自生自灭了。

是她一直没放弃,连着一个多星期,她连眼都不敢合,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就怕他有个什么意外。

可到头来,他把她这个当妈的当仇人,反而是一开始就想放弃他的周老头,才是他维护的亲爸!

好好好,不愧是老周家的种,他的自私和冷血,是她不管怎样都捂不暖和的!

就在于淑琴疯狂暴揍小儿子的时候,周渝凤终于回过神来。

她赶紧跑过来紧紧抓住了于淑琴的手,“妈,别打了。”

看到于淑琴一双眼睛赤红,里面全是伤心和难受,周渝凤也跟着心疼。

她又扭过头看向周保彬,“小彬,你也是,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家里不是妈一直在操持吗?她一颗心都是为了这个家,你这么说妈,她得多难受。”

周保彬捂着麻木的脸往后退了一步,愤怒瞪着于淑琴,“我哪一句说错了,她不是在家吃闲饭吗?她这么拽,有本事就不要用爸的钱啊。”

一旁被打得浑身都疼的周老头听到这句话,腰杆也挺直了。

真不愧是他们老周家的种,就是知道向着他们老周家!

他也捂着脸看向于淑琴,等着于淑琴有骨气的说以后都不会再用他的钱。

于淑琴目光在两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她嗤笑一声,“我凭啥不用?我用的都是我应得的,不想让我用也成,以后这个家,我就什么都不做了。”

她像老黄牛一样累一辈子,重生回来,她可不想再为这群白眼狼劳累一辈子了。

听了于淑琴这句话,脑子一向转得最快的周瑜珍立刻问道:“妈,那凤儿的婚事你是不是也不管了?她可也是咱老周家的人。”

她当然知道问了这话后妈肯定会对她有意见,但有意见又怎么样?

她妈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难道她有意见其他人就要听了?

这个家,说到底还是爸当家做主,况且,那可是一千块,她总不能和钱过不去吧?

周瑜凤的脸色微微白了两分,她也扭头紧张看向于淑琴。

尽管已经做好了嫁给李建豪的心理准备,可真到这个时候,她还是会害怕,担心妈妈是不是真的要抛弃她。

就在周瑜凤心里还在七上八下的时候,于淑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于淑琴紧紧攥着她的手,抬眸,视线冷冰冰看了周瑜珍一眼,“她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当然要管!”

邻居们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这会也大概把整件事情给捋清楚了。

感情是因为周瑜凤的婚事,一家人才闹成这样。

不过想想也是,平日里于淑琴多好的一个人啊,她婆婆那么强势过分的一个人,就算是泥人也还有三分脾气,可于淑琴能忍啊,不管她婆婆提出再过分的要求,她都能忍下来。

还有那个上个破班回来就当大爷的周老头,回来也一直对着于淑琴吆五喝六的,于淑琴也全都忍了下来。

更不要提她那几个子女了,除了周瑜凤,其他人几乎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可于淑琴愣是能在苦中作乐,只能说她的心态太乐观。

看来老周家这次给周瑜凤介绍的对象肯定很差,不然泥人一样的于淑琴也不会突然性情大变。

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才会把于淑琴气成这样。


邻居们自以为小声的议论,实际上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周家人的耳朵里面。

周老头这个最要脸面的人,还是人生中第一次处于旋涡之中。

他一张老脸黑得像锅底灰,拉开嗓门开吼,“什么卖女儿?周瑜凤是我闺女,我还能害了她?我给他介绍那相亲对象是服装厂副厂长的幺儿李建豪,人家的家庭条件,你们不眼红?”

“就是。”作为服装厂的工人,周保国立刻骄傲挺起胸膛,“是我妈不识好歹,你们可别跟着瞎掺和。”

众人听到李建豪的家庭条件这么好,议论声顿时就小了下来。

是啊,他们整个大院儿的称斤卖,也抵不过人家一根手指头啊,那于淑琴还闹啥啊?

他们的注意力再次落在于淑琴的身上,周瑜珍眼珠子一转,准备直接将这件事情给坐实了。

李建豪的家庭条件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助力,等她大学毕业工作的时候,有那层关系在,她都要少走好多的弯路。

短短数秒钟时间,周瑜珍的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她唇角扯开一个笑,“而且,李建豪都和凤儿见过好几次了,我上次还见到李建豪在街上和凤儿手拉手呢。”

此言一出,周围人都纷纷扭头朝周瑜凤看去。

看不出来啊,周瑜凤这个小姑娘看上去本分老实的,暗地里竟然勾搭上了那么一个人物。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被大家异样的眼神看着,周瑜凤只觉得如坠冰窖。

她紧紧抿着唇,脸色一片惨白,却连开口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凤儿,告诉妈,你真的要嫁给李建豪那种烂人吗?”于淑琴一直在观察周渝凤的表情。

见她露出惊惶却茫然的神情,她抬手按在她肩膀上,温声问道。

之前她忽视这个女儿,让凤儿的性格变得怯懦,现在她就要一点点的把她的脾气性格纠正回来。

周渝凤嘴唇动了动,眼眶一红,却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她当然不愿意,一想到李建豪曾经把她拦在巷子口,用那种流里流气的目光将她从上看到下,她就有一种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她不想嫁给李建豪。

“不想嫁,那就说清楚,周渝凤,这是你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人能帮你做主!”于淑琴按在她肩头上的手力气大了几分,声音也跟着沉下来。

她这句话,像是能给人力量般。

周渝凤只觉得心里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她眼眶一热,泪水就掉了下来,“我不想嫁给他,是他纠缠我,想拉我的手,我……我躲了,可是他一直缠着我,我好害怕,呜呜呜,妈,我好害怕,我不想嫁给他……”

从一开始的沉默不敢言语,到后面彻底释放出来。

周渝凤捂住泪流满面的脸庞,蹲在地上哭得伤心。

听着她呜呜的哭声,于淑琴一颗心也揪着疼。

她上辈子是得多眼盲心瞎,才会完全看不到凤儿根本就不想嫁给李建豪。

明明她知道凤儿胆小又怯懦,可她却从未想过去问凤儿一句她愿不愿意。

她擦掉眼角的泪,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周渝凤的肩膀,安慰道:“不想嫁就不嫁,妈还在呢,有妈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周围邻居的议论也小了。

就说嘛,周渝凤看上去就老实巴交的,她哪儿会有那么多心眼子。

看来那个李建豪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没听刚才周渝凤说了,那人在大街上都敢对她拉拉扯扯了嘛,他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们像墙头草一样又偏向了周渝凤那边,周瑜珍急啊!

如果之前她还觉得她妈是有点拎不清,那这会她也彻底看出来了,她妈是真没打算让周渝凤嫁给李建豪。

那怎么可以!

周瑜珍着急道:“凤儿,你都在大街上和李建豪手拉手了,现在又说不想嫁给他,你这让大家怎么看啊?”

闻言,周围人又反应过来。

是啊,周渝凤都在大街上和李建豪拉拉扯扯了,谁又知道他们私底下做了什么?

就在他们还在想着李建豪私底下会对周渝凤做些啥的时候,就听到“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于淑琴早就忍无可忍了。

她满脸失望看着这个全家最有出息的大女儿。

作为这个年代少有的大学生,周瑜珍打小就脑子活泛,于淑琴也一直都很看重她。

从小到大,别说干重活,就是扫把倒了她都舍不得让她弯腰捡一下。

可这样受尽宠爱的周瑜珍,却从来都觉得她拥有的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前世,她爬到了那么高的位置,手里有那么多的钱,她于淑琴也没享过她一天福,家里的兄弟姐妹也没见她伸手帮衬一次!

相反,她爬得越高,越是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在他们这些血缘至亲面前都充满了优越感。

如今于淑琴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人是纯粹的冷血动物,她为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在这么多人面前编排她亲妹妹的名声,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一巴掌下去,于淑琴的手指都震得发麻,她一字一句开口,“畜生!凤儿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造她黄谣?你是想毁了她吗?”

周瑜珍被这一巴掌拍得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于淑琴,“妈,你疯了?你居然敢打我!”

她可是他们镇上唯一一个大学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她妈今天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打她,难道以后她妈不想享她的福了吗?

“我凭啥不能打你,我都觉得平时打你太少了,才把你养得这么自私自利!”于淑琴指着她的鼻子怒骂。

她是真的生气了,气这群子女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气她上辈子太蠢,才让这些子女个个都以为能骑在她头上拉屎!

周瑜珍气得一双眼睛都是红的。

她没有想到,她妈不仅打了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自私。

周瑜珍忍不住狠狠推了于淑琴一把,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她冲于淑琴怒吼一句,“你不是我妈!我恨你!这辈子你别想我对你好!”

她又狠狠瞪了周渝凤一眼。

既然她妈敢为了周渝凤打她,那以后她妈就等着周渝凤给她养老吧,她以后才不会管她。


周瑜珍吼完这句话就捂着鼻子跑回了房间,还把门关得砰砰响。

很快,房间里传来了周瑜珍呜呜呜的哭声。

要换以前,听到周瑜珍哭,于淑琴早煮了她爱吃的红糖鸡蛋去哄了。

可这次,于淑琴连眼神都没有往那个方向瞟一眼。

周老头等人刚才就在暗暗观察,这会见于淑琴连她最看重的大女儿都不在乎了,这才猛然惊觉,于淑琴这是真的变了啊。

邻居们也都被于淑琴的改变给惊呆了。

于淑琴当然也知道,自己突然性情大变肯定是要有理由的。

她冷冷扫了周老头和周保国一眼,“那个李建豪的烂名声,都传到我耳朵里了,我不信你们不知道,这件事不要再提,谁提我扇谁!”

她扬了扬蒲扇大的巴掌,弯腰扯起被吓呆的周瑜凤,进了房间。

直到于淑琴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里面,周保国这才心虚的吞了吞口水,他挪着脚步走到周老头面前,压低了声音小声问,“爸,现在怎么办?”

周老头也是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他用舌头抵了抵有些松动的牙齿。

妈的,这虎逼娘们是真打啊!

可他身为一个男人又干不过于淑琴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压着火朝周围看热闹的邻居挥挥手,“行了行了,都回去吧,看啥啊看。”

看热闹的邻居大多是和于淑琴一样大的中年妇女,她们最瞧不上的就是周老头这种也没能力赚到什么大钱,回到家里还当大爷的人,这会见周老头竟然还敢给他们甩脸色,顿时哼了一声,故意大声交谈着离开。

周老头掀了掀眼皮,神情阴郁看向周保国,“嫁不嫁人可由不得她于淑琴说了算,老子养周瑜凤这么多年也够意思了,让李家那边该怎么准备就怎么来,再怎么说老子也是她爹,我看她敢不敢和我反着来!”

他都已经答应婉晴会给她弄来两个工作名额,要是最后没弄到,婉晴岂不是会很失望?

他呸了一口血水,拍拍身上的灰,沉着脸回了房间。

周保国两口子听了周老头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也是有些压不住。

一千块钱呢,而且和李家搭上关系,他们后半辈子都发了。

周保彬挨了打,这会也气呼呼的跑了,唯有一直都沉默寡言的周渝丽,她低着头盯着自己起了毛边的布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死啊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扶老娘起来!”周老太婆趴在地上见半天都没人理她,于是将火发泄在了周渝丽身上。

周渝丽抿了抿唇,过来扶着周老太婆回她房间。

闹腾了一上午的周家,这会算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可没两分钟,房间里又传出周老太婆的叫骂声,“要死啊,饭也不做,老娘这是请了个什么菩萨回来,是不是还要老娘把你供起来啊!”

她早上吃了饭就出去和老姐妹聊天了,刚才回来又闹了那么一通,这会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以前她一回来就有热乎的饭吃,可现在都过去了快半小时了,厨房里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淑琴那个老贱人肯定是故意的。

想到刚才于淑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她儿子,周老太婆就越发口不择言了,“老娘这是做了什么孽,临到老了还会被这么欺负,老娼妇肯定是在外面吃饱了,可怜我的儿啊……”

她拍着自己的大腿嚎。

周渝丽坐在她旁边,看她干打雷不下雨,只觉得耳朵都被炸得疼。

周老太婆嚎了几声,见外面还没有半点动静,她更生气,吸了吸鼻子,正准备叉腰蓄力,就听到“砰”的一声。

她眼前掠过一阵风,扬起的灰尘呛得她连连咳嗽起来。

等那口气喘匀了,周老太婆这才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于淑琴。

她下意识张口,“要死啊……你……”

话还没说完,于淑琴就走进来,一脚踹倒了周老太婆最宝贝的衣柜。

不给这死老太婆一点教训,她还真当自己好欺负了。

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用周二根威胁自己,周老太婆气得胸口疼。

她用力拍着床沿,一双眼凶巴巴瞪着于淑琴,“于淑琴,你别忘了你当年可是我们花了五十斤白面买来的,你就应该替我们老周家当牛做马!”

现在她竟然敢这么猖狂,这是想骑在他们老周家的头上拉屎啊!

“呵,五十斤面粉就想买断我的一辈子?你做梦去吧!”上一世,周老太婆就一直拿这句话来堵她,而她竟也从未想过要反抗。

想她在老周家当牛做马了这么多年,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她连一句好话都没有得到过。

现在于淑琴也想开了,什么东西都是虚的,她自己过得快乐才是真的。

被活活气死的经历,她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你!二根给凤儿说的婚事那么好,你非要在中间插一脚,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她嫁皇帝不成?为了一点小事就把整个家闹得天翻地覆的,还敢骂我这个当婆婆的,你这种老毒妇,我就应该让二根把你赶出去!”周老太婆气急之下大吼道,说完这番话,她突然觉得这的确是个能拿捏于淑琴的好办法。

于淑琴现在是半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她娘家根本就不是个东西,要是真的把于淑琴赶出去,那她都没有地方能去。

除了老周家,她哪儿也去不了!

一直躲在暗处听墙角的周老头听到这句话,也是眼睛一亮。

是啊,这老太婆今天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不就是仗着她有把子力气,自己打不过她,几个儿女也不敢打她吗?

那他就把她撵出这个家,看她到时候还神气什么!

周老头在地上啐了一口,穿上拖鞋就冲出房间,指着于淑琴喉道:“就是,于淑琴,你冲着老子发脾气老子都忍了,现在你敢冲着我老娘发火,这日子我看你也是不想过了,离婚,现在就离婚!”


和周老头生活了这么多年,可以说他腚一撅于淑琴就知道他是想拉屎还是撒尿。

她顿时冷嗤一声,喷了回去,“行啊,离,有本事你现在就跟我去离,谁不离婚谁孙子!”

想拿捏她?

做梦去吧!

她就不信她有手有脚一大把子力气,出去会赚不到钱!

周老头也暴跳起来,“谁孙子才不离婚!老子早就腻歪你了,看看你那母猪样,还以为自己是朵花呢,离了我,我看还有谁会要你这邋里邋遢的黄脸婆!”

年轻的于淑琴还是十里八村的俏姑娘,可自从结了婚生了娃,于淑琴身材就变了样,她成天伺候下半身瘫痪的周老太婆,身上也一直有股挥之不去的尿骚味,周老头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要不是之前于淑琴还很贤惠,他早就把她撵出去了。

现在儿女们也都大了,他根本用不着于淑琴了。

离婚!这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周老头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钢刀狠狠戳进于淑琴的心里。

她知道周老头看不起她,可她没有想到,在周老头的心里,她竟然不堪到这种程度。

浑身的血液迅速沸腾,于淑琴紧紧攥着拳头,整个人都在发抖。

就在她整个人气得快发疯的时候,一道瘦弱的身影突然冲出来挡在了她身前。

紧接着,女孩儿微微发抖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爸爸,你太过分了!我不许你这么说妈妈!”

周身一暖,于淑琴浑身无处发泄的怒火好似瞬间被平息了。

那个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拼命挡在她面前的凤儿,逐渐和前世那个跛着脚,神情狼狈又憔悴的周渝凤重叠在一起。

比起其他儿女的装聋作哑,于淑琴再一次感叹自己上辈子的眼盲心瞎。

她正要说话,那头周老头已经不耐烦的发难了,“周渝凤!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你敢这副态度和老子说话?”

周老头红着脸,扯着脖子上的青筋,他死死瞪着周渝凤,“而且老子哪句话说错了?你看看你妈还有个人样吗?整天眼里只知道钱钱钱,又不会收拾打扮自己,身上一股子尿骚味,谁不嫌弃啊,和她走到一起,老子都觉得丢人!”

“丢人是吧?”于淑琴冷笑一声,她从周渝凤身后走出来,沉着脸盯着周老头。

看她挽起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周老头突然就想到刚才她把自己压在身下当贼人打的画面,顿时觉得松动的牙齿有些疼。

屋子里,周老太婆还在不知死活的帮腔,“本来就丢人,娶了你这么个媳妇儿,简直是倒了血霉了!”

周老太婆不说话,于淑琴还想不起来。

她之所以身上永远有一股洗也洗不干净的尿骚味,不就是因为这死老太婆吗?

她都瘫痪好几十年了,还能养出一身肥膘来,可想而知这些年她过得到底有多舒坦。

想想于淑琴也觉得自己是真的蠢,她把周老太婆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可这么多年,她可从未从这老贼嘴里听到半句好话,相反,很多时候她背着这死老太婆从邻居家回来的时候,死老太婆还会故意尿她一背的屎尿,因为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在背地里怎么笑话她。

她是真的憋不住吗?

肯定不是,她就是为了羞辱她,觉得五十斤白面就能买断她的人生,把她当佣人使唤。

这会两母子一起攻击她身上有尿骚味,那她于淑琴当然也要让两人也整整齐齐的。

于淑琴深深看了周老头一眼,转头就往她和周老头所在的房间冲。

周老头和周老太婆顿时有点傻眼了。

他们都还等着于淑琴发难呢,没想到她突然就跑了,那这架还怎么吵?

就在两人心里还在七上八下的时候,就见于淑琴抱着一个陈年尿壶跑了出来。

看到那个尿壶,周老头顿时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来。

他惊恐往后退,“你想干啥……啊!!贱人啊!”

兜头一桶屎黄色的尿液浇下来,周老头整个人都被浇了个透心凉。

他张着嘴,只觉得嘴巴里面都是一股浓浓的腥臭的尿骚味。

“呕……”周老头下意识干呕起来,他红着眼睛抓起一旁的椅子朝于淑琴砸过去,“你这个贱人!老子要杀了你!”

“呵,来啊!”于淑琴眼疾手快拉着周瑜凤躲开,又劈头抓起身旁的凳子往周老头的方向砸过去。

从她重生醒来的那一刻起,这日子她就没打算和周老头好好过。

凳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周老头的脚踝上,痛得他又是一声惨叫。

几个子女都沉默不言的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周保彬摸了摸被打肿的脸颊,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将门栓给扣上了。

他还是个小孩子呢,大哥大姐他们都没有出去劝架,他更不用出去劝了。

此刻,周保国也在房间里焦急的跺着脚。

听到外面传来周老头的惨叫,他眉头皱了皱,想出去帮忙,又被张丽给拉了回来。

“你疯啦,你这个时候出去想干啥?!”张丽不高兴了。

周保国对他爸还是有点感情的,毕竟都是他爸在上班赚钱,这会见他爸被他妈压着打,他心情有些复杂,“你没见妈疯了一样按着爸打吗?要是打出什么好歹怎么办,到时候不得花钱去治啊,那可都是我们的钱。”

他是老大,以后分到的钱肯定是最多的。

要是现在他们家的钱因为这些事情被花了,那他以后岂不是少了很多钱?

“你啊你!”张丽恨得用手去戳周保国的脑门,“你就是眼界太狭窄了,你也不想想爸现在多大的岁数了,要是他真的被妈打出好歹,那他工作是不是就保不住了,我现在还没有工作呢,到时候咱们给他办个病退啥的,那工作不就是我们的了?”

被张丽这么一提醒,周保国顿时醒悟过来,他激动地点了点头,“也是啊,到时候咱们就是双职工了,我看到时候还有谁敢瞧不起咱们!”


再听外面的鬼哭狼嚎,周保国都觉得顺耳多了。

为了他和张丽以后的幸福生活,爸挨点打也没啥,谁让他刚才说那些话得罪了妈呢。

他心安理得的给自己找补,心里的那一丝不舒服也彻底消散了。

周老头可不知道他的大孝子正盼望着他被多打一会,他这会被打得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离婚,别打了,呜呜呜……我们有话好好说,呜呜呜,妈,我要和她离婚。”他趴在地上,鼻涕眼泪一起流。

如果之前于淑琴锤他的那一顿他还没有长教训,那这次比刚才更加猛烈的捶打,已经让周老头深刻的意识到,于淑琴这只母老虎,不发疯的时候还好,一旦她开始发疯,那是真的不好惹啊。

周老太婆也踉踉跄跄的从床上扑着爬下来,她很狠捶着地板,凶恶地冲周瑜丽吼,“要死啊你,你爸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你不知道出去拉拉架!”

周瑜丽像是一个木头人似得盯着自己破了洞又被缝起来的布鞋看,根本没有理会周老太婆的歇斯底里。

她傻了才会在这个时候凑上去,凑上去不就是等着给她妈揍的么,况且爸爸最疼爱的大哥大姐都没有出面,她凑上去又有什么用,她爸又不能给她一百块钱。

见周瑜丽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都不带挪窝的,周老太婆更是气得心梗。

她嗷嗷叫着从房间里爬出去,“于淑琴你这个贱人,你给老娘住手!”

周老头鼻青脸肿,他嗷嗷哭着冲进老母亲的怀里,“妈,这日子是一天都没法过了,我今天一定要和她离婚,呜呜呜……”

谁一天两顿打受得住啊,而且周老头能感觉出来,于淑琴分明是把他朝死里打的。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不和于淑琴离婚,这样一天两顿打,兴许就是他每天的日常了。

于淑琴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这会出了一身的汗,她觉得痛快极了,“离婚可以,但是这账咱们得算清楚!自从你当上车间大组长以后,一个月是六十五块七毛,每个月你给我十五块当家用,其余的工资都是你自己存了起来,家里的大事小情也没让你操过心,我也从未额外找你要过钱,就算保国娶媳妇花了三百块,这些年子女们学杂费一共花了五百,那你手里也还有七千出头,这笔钱可是夫妻共同财产,你得分我一半! ”

她朝周老头伸手,让周老头拿钱给她。

想就这样把她赶出这个家?简直是做梦!

她应得的东西,她是一分都不会少拿的!

这下,别说是周老头和周老太婆,就连一直躲在房间里听动静的几个子女也坐不住了。

尤其是觉得家产自己应该拿大头的周保国两口子。

“你凭啥拿爸一半的工资?”

没等周老头开口,周保国已经从房间里冲出来。

他深怕自己慢了一步,周老头就会因为遭受不住妈的毒打松口给她一半的工资,那钱给了妈,按照妈现在的脾气,还能分给他们吗?

张丽也紧随其后,“就是啊妈,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道理,这些年你都没有在外面赚过一分钱,用了爸那么多钱,现在想离婚了竟然还想要爸一半工资,哪儿来这个道理!”

周瑜珍和周保彬两人也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个个都竖起耳朵,想知道爸会怎么说。

瞧着几人那一脸紧张的样子,于淑琴心中冷笑连连。

刚才她还心里不平衡,觉得几个子女白养了,她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可他们几个白眼狼却并未将自己看在眼里。

可如今看来嘛,周老头得到的待遇和她也差不了多少。

他被打到半死这几个子女也没见有人为他出头的,这会提到钱了,他们一个个的倒是坐不住了。

一群狼崽子虎视眈眈盯着她,于淑琴只觉得手有点痒痒的,“别逼我大巴掌扇你们,都给我滚蛋!”

不过,她也知道周老头根本就拿不出那笔钱来。

上一世,再过不久,周保国得了李家的指点,给他媳妇张丽寻了个很好的工作,但是要八百块钱打点。

可周老头死活不愿意松口掏那笔钱出来,周保国天天在他面前装孙子都没用,最后不得不求到她的头上来。

于淑琴听了周保国的解释,也确实觉得那是一个很不错的工作机会,最后大着胆子去翻周老头藏在床板下面的存折,这才知道,那笔钱他早就取出来给了李婉晴。

当时她还和周老头大吵了一架,周老头给她的解释是李婉晴一个寡妇,抚养几个子女不容易,他看她刚好能用上那笔钱,所以先把钱借给她了,他那会还气焰嚣张的指着她鼻子骂她不明事理,让她回去好好反思反思。

这辈子脑子里的水被倒干净后,于淑琴只想冷笑,她反思个屁,她就没有错!

众人又扭头看向周老头,想知道周老头会怎么说。

七千块的一半,那可是三千五啊!

他爸不能真的把这笔钱给了妈吧?

被众人看着的周老头,这会却十分的心虚。

他没有想到,于淑琴竟然还在打他这笔钱的主意。

要是这笔钱现在还在他手上,他说啥也要喷于淑琴一顿,让她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问题是……

前段时间婉晴在他面前哭诉,和他说她被人欺负了,有个老婆娘戴着大金项链在她面前炫耀,还说她一个死了老公的人永远也戴不起金项链。

为了不让婉晴受委屈,他脑子一热,就带着婉晴去买了五金,加上之前给她花的钱,他这会存折上面只有一千多块钱了。

现在这死老太婆这么凶,要是被她知道那笔钱用在了婉晴身上,她还不得将他撕了吃了?

周老头眼珠子转了两圈,有点底气不足的说道:“儿女们说得对,那钱是我赚的,我凭啥要分你一半?”

“没错!”听到周老头这么说,周保国和周瑜珍都是跟着点头。

他妈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竟然狮子大开口想要三千五!

于淑琴却不理会几人鄙夷的眼神,她冷嗤一声,直击要害,“你该不会是拿不出这笔钱吧?”


周老头:“……”

这死老太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缠了?

可刚才还和他同仇敌忾的儿女们,这会却都不开腔了。

说实话,他们也很想看到那笔钱啊。

周老头眼神躲闪了下,随后又理直气壮起来,“好你们几个不孝子,老子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敢惦记我的钱!”

记吃不记打的周保彬揉了揉鼻子,没心没肺开口,“不是啊爸,我们只是想知道那笔钱在哪儿。”

他往前凑了两步,“那笔钱该不会真被你用了吧?”

他可是听说了,爸和隔壁大院的李寡妇走得很近。

爸出去搞女人啥的他无所谓,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可如果爸搞女人还给那个女人花钱,那他可就不能答应了。

爸赚的每一分钱,可都是老周家的钱!

周老头:“……”

这逆子!

可周老头越是这么支支吾吾的,几个子女就越是觉得有问题。

周瑜珍眼睛像刀一样的扫在周老头身上,“是啊爸,我们也没想那笔钱,我们只是想看看,有了那笔钱,我出去上大学都更加有底气不是。”

才怪,等见到那笔钱了,她说什么也要扣个几百块出来。

她可是老周家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全镇上唯一一个大学生,她的脸面也是爸的脸面,到时候爸肯定会给她的。

周老头:“……”

逆女!

周保国也忍不住开口,“爸,我们发誓不要那笔钱,我们就是想看看。”

周老头,“我……”

迎着他爸一副吃人的眼神,周保彬再次不知死活的开口,“爸,那笔钱呢,我们只是想看看。”

爸每个月只给妈十五块钱生活费这件事情他们是知道的,他们也知道妈平时根本没办法额外从爸这里拿走一分钱。

有时候他们要急着用钱的时候,他妈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去接一些糊纸盒子还有帮人洗衣服,赚的钱也都贴在他们身上了。

可他们却很少从爸手上扣出钱来,爸一个月的工资六十五块七毛已经拿了很多年了,他手上的钱只会比妈说的那个数字多。

他们都一脸怀疑看着周老头。

就连周老太婆都有些疑惑看向周老头,“二根啊,要不然你把存折拿出来看看呢?”

自己的儿子她还是知道的,周二根这个人平日里是喜欢炫耀的,如今子女们都这么问了,他还是不肯把存折拿出来看,莫非那笔钱他真的用了?

周二根:“……”

他舌根都有些发苦了。

逆妈!

于淑琴适时开口,“周二根,你该不会在外面有人了,那笔钱都被你拿去便宜了外人吧?”

她这么一说,周保国他们就更加急迫起来。

他们当然也听说了周老头和李寡妇的花边新闻。

不过大家的想法都和周保彬一样,老头子花心出去搞女人又没有伤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当然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要是老头子真的把钱都拿去给外面的女人花了,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周保彬再次心直口快,“爸,你和隔壁大院李寡妇的事情该不会是真的吧?你把我们的钱拿去给她用了?”

后面那半句话,周保彬问得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他平日想从周老头手里抠钱那么困难,要是爸把钱给了别人,他肯定第一个不服!

周老头下意识反驳,“瞎说,我和婉晴什么都没有。”

“没有那你倒是把存折拿出来啊。”于淑琴抱着双臂,目光幽幽在周保国他们的脸上扫了一圈,故意戳他们的心窝子,“总不能你对自己的几个儿女抠抠搜搜,对外人倒大方起来了吧。”

她这么一说,张丽突然就想起来,前两天她去供销社买麦乳精的时候还听老槐树下那帮子老娘们传的八卦,说是李婉晴最近傍上大款了,那大款还给李婉晴买了一堆金首饰。

当时她就是随便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把这件事往心里去。

可现在嘛……

张丽戳了戳周保国的腰,小声的和他说了这件事。

听张丽说完,周保国整个人都要炸了,“什么,爸你居然给李寡妇买了一大堆的金首饰?你凭啥给她买!”

见大儿子竟然用一副质疑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周老头也不乐意了,“那是老子的钱,老子爱给谁买给谁买,你管得着吗?”

说完周老头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可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这句话丢出来,犹如在一锅热油里浇了一碗水,瞬间就沸腾起来了。

“爸,你真的给李寡妇买金首饰了?我长这么大你什么都没有给我买过,你凭啥给她买!”周瑜珍气得眼睛都红了,她打小就聪明,爸还说最喜欢的人就是她,但即便是她想从爸手里弄点钱出来也是不容易的。

周保国和周保彬也都叫起来,“那可是咱老周家的钱,你现在就去那骚婆娘那里把钱要回来!”

最心爱的女人被骂了,周老头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他一脸的不乐意,“你们都怎么说话呢?那是你们婉晴阿姨,再说了,她一个寡妇,拉扯几个儿女长大容易吗?我之所以会给她买金首饰,也是因为她日子过得太苦了。”

“就算是买你也是给妈买才对,她过得不容易,难道妈过得就容易了吗?!而且妈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一个像样的金首饰也没有给妈买过,妈为了耳洞不合上,现在耳洞里面还戳着茶叶梗子呢!”周瑜珍脑子转得是最快的,给李婉晴买金首饰,难不成以后李婉晴还会把金首饰传给她?想想都不可能,但给她妈买就不一样了,她到底是妈最疼爱的大闺女,以后妈死了,那些金首饰她肯定也是留给自己的!

于淑琴默默站在一旁看这群白眼狼和老渣男掰扯,她听得正入迷呢,没想到冷不丁的周瑜珍还会提到自己。

不过她可不会感激,周瑜珍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她比谁都清楚。

也还真是难为周瑜珍,竟然还记得她耳朵上插着茶叶梗子。

试问,有哪个女人不想要一副金首饰?

她于淑琴同样是女人,活了一辈子,她也盼了一辈子的金耳环,可临到死那天,周老头都没有给她买过,最初他用花言巧语哄骗她,等她老了,他又冷嘲热讽说她这么大岁数,戴金耳环也是惹人笑话。

想到上辈子撞见周老头带着李婉晴从金店出来的画面,于淑琴心中只剩冷笑。

这个男人啊,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给她买金首饰罢了!

哼,上辈子她老了,没精力对付这老东西,现在嘛,她不但要他周老头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就连那李婉晴,她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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