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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发表时间: 2025-05-17

“还好老陈家儿子多,有人替换,总归不是那么的累!”

语气里混着羡慕与酸涩:自家闺女女婿再孝顺,在她心里也抵不过旁人一句“没儿子绝后”。

“那不孝顺的,还不如就一个!”

张家媳妇啪地放下碗筷,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几个老太太交头接耳,眼神瞟向板车上的老陈头,下意识的往后看,可除了陈老大还有老陈太太。

这陈家啊,一个人都没出来。

瘸老太太张了张嘴,见没人搭理她,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她总爱逢人便讲闺女出嫁后,自己如何孤零零守着老屋,却刻意略过女婿每月送来的白面、女儿连夜纳的千层底布鞋。

板车卡在门槛处进退不得,麻绳勒进陈老大的肩头,却寸步难行。

“搭把手!”

王大爷一声吆喝,七八双手同时伸出,直接将板车上的老陈头抬进了陈家的屋子。

开门的瞬间,大家都看见了几个半大的小子嗖一下的钻到其他的屋子,一个个忍不住摇了摇头。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啊,剩下这仨儿子连带着孙子,一个个,没一个孝顺的!

来帮忙的人都没走,或坐或站挤满了不大的屋子,可能是回了家,放松了点,老陈太太扑到床边。

“往后,就算好,也是个瘫痪,你说,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瘸老太太眼里却好像多了一丝光,语气生硬,低声劝解。

“好歹,人还活着不是?”

这话劝的,原本叽叽喳喳的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旁边屋子的老大媳妇和老四媳妇,对视一眼,悄悄抿紧嘴唇。

就听着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嗤笑,不知谁小声嘀咕。

“这样活着,怕是连亲儿子都嫌晦气。”

老陈头突然剧烈颤抖,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住被褥,浑浊的眼珠在眼窝里滚动,愣是一句话没吭声。

王大爷蹲在床边抽烟,忽觉手背一凉,低头看见深色水渍正顺着床缝往下滴。

他猛地跳起来,沾着尿渍的手在裤腿上蹭了蹭,脸色比墙上的灶灰还难看。

“哎哟!这......这咋还尿床了!”

惊呼声中,陈老太太的哭声陡然拔高,瘸老太太却怔怔盯着地上蜿蜒的水痕,有种隐秘的快感。

陈老太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瘫坐在屋子的另一角,死命的拍打着地面。

“这日子没法过啦!”

老大媳妇站在门槛边撇了撇嘴,心里跟明镜似的,老太太这是演苦肉计给她看呢!

她双臂抱在胸前,纹丝不动。在这男女大防的年代,哪有儿媳妇伺候老公爹的道理?

传出去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晦气!

老陈头憋得满脸涨红,脖颈青筋暴起,扭过头去死活不搭腔。

王大爷皱着眉从门后摸出块抹布,嫌弃的别过脸擦拭地面,嘴里朝着老陈太太嘟囔着。

“赶紧换身干净衣裳,这味儿可怎么待。”

话音未落,屋里的街坊邻居像避瘟神似的,眨眼间散了个精光。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留下瘫坐哭泣的陈老太、脸色铁青的老大,还有梗着脖子的陈老头。

陈老大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柜子里翻出老陈头的换洗衣裳。

“分明都会说话了,为啥不吱声!”

“就这么一床被褥,一会儿晒干了,你接着睡!不嫌臊得慌就可劲儿尿床,让全院人都看笑话!”

陈老大正憋着一肚子火,给父亲换衣服的动作又急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