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宫宴那日,萧绎命我献上“惊鸿舞”,我撑到一曲终了,裙摆之下早已殷红一片。
“姐姐身子不适,何必强撑?
莫不是心中有怨,舞步才如此不稳,冲撞了圣驾与臣妾腹中的龙裔?”
苏凝雪泫然欲泣,萧绎望我的眸光愈发冰寒,命人将我押去思过苑静省。
萧绎到思过苑寻我,掷下一道废后诏书。
“凝雪即将封后,欲在册封大典前,体味一番民间嫁娶之乐。
朕与你先了断,全了她的念想,待她心愿已了,再复你后位。”
萧绎料定我会如往昔一般,默默收拾旧物,迁去永巷偏殿居住。
但他未曾料到,我这次是真的要抽身了。
我拖着残败的身子,到先帝灵前重重叩首。
“昔日应允您之事,儿臣怕是无力完成了。”
01檐下雨珠串串跌落,洗净了灵位前的尘埃,也涤荡了我腕间干涸的血痕。
我抚着依旧平坦的下腹,面颊上已分不清是雨水抑或是泪。
昨日之前,此处尚有一个稚嫩的生命在悄然孕育。
这份牵系,被萧绎亲手碾碎了。
‘昔日应允您之事,儿臣无力完成了,儿臣要走了。
’寂静的殿宇内,唯有穿堂而过的风声呜咽作答。
凝望着牌位上威严而温厚的面容,我心中郁结万千,最终只化作一声幽叹。
“日后若有机缘,儿臣再来叩拜您。”
头顶的雨帘忽地被人撑开,我微愕抬头,只望见萧绎紧抿的唇线。
“慕容浅,朕倒是低估了你,伤重至此,竟还能爬到这先帝灵前来?
你是想让史官笔下添一笔“废后含冤,泪洒太庙”,你好再向朕讨要些什么?”
此等言语初闻之时,我尚会气得浑身发颤。
但整整五年听下来,早已心如古井,不起波澜。
萧绎怨我在他夺嫡艰难时,远赴南疆求援,又在他登基之后,持着先帝密诏“挟恩图报”。
故而时常寻衅折辱,令我颜面尽失。
在我与他大婚的合卺宴上,他下令我摘下头上凤冠,转赐给他新纳的才人。
逼我在殿外听他们一夜承欢,在天明后亲手收拾他们榻上的狼藉。
他踏足我坤宁宫的次数日渐稀少,但带回宫中的女子却愈来愈多。
那些女子皆有一个相似之处,眉眼间有几分我的影子。
他捏着她们的下颌,命她们匍匐在地,学着小兽般讨好,眼风却一下下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