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冰箱里可能已经发霉的吐司,和他妈每次视频时反复唠叨的“按时吃饭”。
真他妈啰嗦。
老太太吃完饼,把饭盒仔细盖好,收起蒜瓣。
那点香味被严严实实封存起来。
她对阿乐点点头:“谢谢你啊,小伙子。”
她付了钱,不是面钱,只是一枚温热的硬币。
她推开玻璃门,小小的身影被城市的夜色温柔(或是残酷地?
)吞没。
便利店里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有冷气机继续喘息。
阿乐看着那个此刻空荡荡的微波炉。
玻璃门映出他自己有点呆滞的倒影。
这个四四方方的铁壳子。
它处理过豪华的面,拯救过饥饿的宇宙;也加热过只剩一个的冷饼,承载了某个老人今天所有的仪式感。
它沉默地旋转、发光、加热,像个冰冷的救世主,又像一台连接现世与记忆的廉价时光机。
阿乐忽然伸手,像抚摸一只忠实狗的脑袋一样,拍了拍微波炉温热的顶盖。
有点油渍,手感粗糙。
“喂,”他低声对它说,语气莫名有点认真,带着点模仿花哥的豪气,“明天……可能有人需要热三明治,也可能需要热一块凉透的甜年糕。
准备好了吗?”
微波炉沉默着,只有冷却风扇发出微小的嗡鸣,像是在回应。
阿乐咧开嘴笑了,带着一种奇特的使命感。
他抓起抹布,开始擦拭花哥在玻璃门上留下的口水痕迹。
好吧,管你什么宇宙洪荒,生离死别。
至少这台微波炉和我,今晚还在这个鬼窗口里,贩卖热度,贩卖一点活下去的烟火气。
“继续作战。”
他把抹布甩上肩头,姿势笨拙,像个刚拿到神器的菜鸟勇者。
转盘后面的小太阳内部,一根发光的灯管在寂静中,似乎,又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夜无惊无险。
阿乐趴在收银台打了个盹,梦里全是韭菜饼刺鼻的蒜味和花哥油腻的笑脸搅在一起,像一盘打翻的黑暗料理。
晨光熹微,换班的早班小妹阿娟哼着歌拉开铁门,清新的空气还没来得及涌进,就被一股更浓重的、混合着腐烂花香和老式樟脑丸的怪异气味硬生生顶了回来。
门口站着的,是昨天那位深夜热饼的老太太。
她看起来更佝偻了,像一根被霜打蔫的枯草。
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但深陷的眼窝像两口枯井,只有一点